幕间

更新时间:2023-07-16 22:21

《幕间》是英国作家弗吉尼亚·伍尔芙最后一部小说,发表于1941年。《幕间》描述了波因茨宅奥利弗一家和村民们观看露天历史剧的故事。作品中,女主人公伊莎的诗歌,露天历史剧的台词 以及叙述者幽默抒情的语言从不同角度表现了 代人在经历过一战又面临着二战即将爆发时的生存困境。

内容梗概

《幕间》讲述的是一九三九年六月的一天发生在英格兰中部一个有五百多年历史的村庄里的故事,展现了乡村生活的画卷。作者使用复调小说的方法,设置了两条叙事线索,一条主要叙述组乡绅巴塞罗缪·奥利弗一家的故事,另一条叙述拉特鲁布女士指导村民演出露天历史剧的故事。这两条线索时而平行,时而变叉,构成了错综复杂的图景。作者用这种方法把过去与现在、历史与现实、艺术与人生、舞台戏剧与人生戏剧巧妙地结合在一起。

作品赏析

写作于1941年的《幕间》,是弗吉尼亚·伍尔芙辞世之前的最后一部作品。当这部小说进展到约前五分之一的部分时,作家在让波因茨宅一个干粗活的女仆到清凉的睡莲池旁喘息片刻时顺便交待,十年前曾经有一位贵妇人在该处投水溺亡。那是一片浓绿的水,其间有无数鱼儿“遨游在以自我为中心的世界里,闪着亮光。”

这真是一个不祥之兆:仅在小说完成又过了一个月之后,举世无双的伍尔芙便也投水身亡,为自己的人生画上了句号。任何人遗弃自己的生命,都一定有着十分具体的原因,但伍尔芙不会有,她只不过感到了心灵的厌倦,然后,她结束了这厌倦。《幕间》正是关于这厌倦的一系例表征:家道中落的贵族后裔,受困于无爱的婚姻中的君子淑女,古董摆设一般的波因茨宅,还有在最后如镜子般照出了生命实际上已沦为“饭渣、油渣和碎片”的众生之相的露天历史剧——由书中人物拉特鲁布女士指导村民演出,是英国的一项民间传统。谙熟一切现代小说经验的伍尔芙,以比妥斯托耶夫斯基、乔伊斯和普鲁斯特更精致、秀美和聪慧的笔触,展开了她忧伤的画卷。“风景是那么惨淡,那么美丽……风景会永远存在……即便我们不存在了”,发出这喟叹的,是一些欲保持古人姿态的、只知道喝着加了奶油咖啡欣赏风景,间或还背些莎士比亚、济慈等人词句的遗老,也可以说是一些仍在养尊处优的庸人,但这并不是伍尔芙所反对或谴责的;同样,对粗俗风流的曼瑞萨太太那些似乎是能在死水中搅起一片波澜的轻俏之举,伍尔芙也是不置可否。粗俗就是粗俗,它并不是因为具有活力或者革命性就可以被重新评价。相比之下,贞洁的但一看见乡村农场主鲁珀特·海恩斯那饱经风霜的脸“就感觉一种神秘”,“一看见他沉默不语的样子就感觉到一种激情”的年轻女子伊莎,伍尔芙也只不过让她继续保持其奇特的脆弱与克制,她的与雨水溶于一体的眼泪,虽然“就像她自己的泪水”,但那也“是所有人的人的泪水,为所有的人而流淌。”因为这位生活在丈夫冷遇中的妻子早已在思索中知道,什么是“从襁褓时就加在我们身上的重负”,而这重负其实并不生硬,“它是由海浪的切切私语、不安的榆树的轻拂、唱歌的女人的小曲表达出来的——我们必须记住什么;我们要忘掉什么”。

总而言之,伍尔芙如同熟知艺术一般熟知人性,也就是那虽表现得各不相同但终归又没有什么不同的、终古如斯的人性。波因茨宅苟延残喘的平静,和大洋彼岸已经如同刺猬般“浑身的刺都竖起来”了的欧洲(二战在即),这都是我们再熟悉不过的人性在自然发作时的样态。当次一级的大师们都忙于将意识流、复调之类的小说方法推向极致时,伍尔芙对同时代匠人们所做的所作所为只是报之以会心的一笑。她没有在智力竞技的巅峰夺筹的好大喜功式的雄心。但在《幕间》这部薄薄的小说中,她的现代小说技法一样炉火纯青,梦幻,潜意识,文本叠加,时空观念,以及用典的丰富,绝不逊色于乔伊斯或者T·S·艾略特。不拒绝任何必要的手法,但不以发明或推广了某些新奇手法而沾沾自喜忘乎所以,这正是女性艺术家的魅力所在。波因茨宅接古通今的秩序与静谧,辅之以用笑闹方式展开的露天历史剧。有时候是剧情溢出了戏剧之外而渗入到“现实”中(本来就没有舞台,也没有专门的演员),有时候,则是“现实”在弥补、拼接着戏剧之历史叙事中的漏洞和断裂。这就是“幕间”的意味所在:时间永无停息,剧情亦无片刻的中断,巴比伦、尼尼微、特洛伊、阿伽门农、凯撒,这些歌声中的名字,会随着一阵风而被吹散。年迈昏聩的巴塞罗缪(脑中残存着昔日在印度的骄傲时光),他的同样年迈的姐姐露西·斯威辛太太(喜欢读《历史纲要》),不速之客曼瑞萨太太,还有贾尔斯妇等等,这些在一九三九年六月的某一天,坐在古老的英国小镇上的人们,他们的谈吐和教养,他们的自负和空虚,乃至他们的生命本身,也会随着夜幕的到来而离散,曲终人尽。

最后,惟有为露天历史剧的出演而忙得心憔神悴的拉特鲁布女士,才使我们看到伍尔芙的一丝困惑:这位竭尽全力的导演之所以功败垂成,是因为自己做了“观众的奴隶”,之前她想在剧情中引入一部分现实(包括观众本身)的试验,因现实的过于强大而出了问题,这使她知道那些不可碰触的观众正等同于魔鬼。最后,她发现写一部不给观众看的剧本可能是必要的。这是否也正是伍尔芙失去了用艺术或自己的眼睛打量尘世的兴趣的原因?

《幕间》的语言暗示着一种超越文字本身的意义。作品透露出一种对抒情的、非个人化存在的渴望,这种渴望在二十世纪三十年代那种混乱的、破坏性的现实中注定夭折。现代意识的碎片化通过作者浓缩的、非自然主义的叙事得以体现,而这种叙事主要是通过人物的话语实现的。作品人物的话语既有抒情的性质也有口语化的特点,每个字每个短语似乎都有自己的重要意义。因为“意义”的重担主要由人们的话语承担,这些话语或者是小说人物的,或者是露天戏剧中的角色的或者干脆是观众们的“声音’,《幕间》变成一本关于语言,关于人们话语的小说。伍尔夫通过人物口中发出的话语的状态传达出二十世纪三十年代末四十年代初二战阴云密布下的特定现实状态。同伍尔芙其他小说相比较,《幕间》中人物表达出来的话语是较多的,然而同其他作品一样,整部小说的核心依然是沉默,语言与人物的话语像是围绕着沉默不断扩散的圆圈。最靠近沉默核心的、最隐私的内心最深处的话语是伊莎的诗歌。她的诗歌,如Daiche·S指出的“部分说来,为整部作品的抒情基调提供了可能性。”伊莎的诗歌暗示着她向往的是另一个世界,一个有荒野和月光的世界,那里有自由和真理:“要求飞走,离开夜与日,来到一个地方,那里没有别离,人们目光相遇。随着小说的进程,伊莎想要逃走的欲望越来越迫切。她早期对水的渴望演变为对溺水而死的向往;她将自己想象为背负着历史重担的毛驴,被鞭答着不断前行“直到你的蹄子跟打了水泡,直到你的铁掌断裂。”伍尔芙,但是她要逃离这束缚而去的那个世界却是一个恐怖的地方。

《幕间》语言建构的最外层并不是现代语言的“丁零当螂”和“支离破碎”,而是叙述者的语言。他的语言或是装饰性的,或是诙谐,或是抒情性的,并且采用了丰富的新奇的比喻鸟的歌唱像“唱诗班的男孩子们抢着吃一块冰点心”,保姆—们的叽叽喳喳像是“用舌头搅动糖块;糖块融化成透明状时,发散出粉红色、绿色和甜味”,鸽子“小心翼翼地挪着步子,那仔细劲儿活像穿着跳舞裙子的小姐。”这些比喻使自然界有了人的味道,并且赋予经验以一种秩序感和礼仪感。这些修饰构成了整个叙述框架的幽默气质的一部分,使作品沉重的悲伤感带有了反讽的感觉,这很大程度上是由叙述者流畅地参与人物的思维形成的。这样的叙述段落时不时地穿插在主人公们的道德堕落,尊严丧失以及无时不在的挫败感中,非常容易引起人们的情感共鸣,也非常浪漫,与构成小说主体的碎片化的语言形成鲜明对比。与拉特鲁布小姐笨重的拼贴和伊莎做作的、压抑的韵诗不同,叙述者的抒情体是流畅的、高超的、精妙的。这种语言与现代媒体的乏味语言也形成鲜明对比。

叙述者的抒情性的语言意在唤起人们的信仰,这种语言对作品中的人物、对现代媒体来说是难以企及的。伊莎拿起报纸读到的是少女被士兵强奸的恐怖事件,这是非常恰当的:因为那就是现代思想所能说的一切。甚至说起希望的时候,也只剩下这个时代独有的贫瘩乏味的语言来表达。机器似乎成了这个时代的救世主。充斥人们头脑的是他们从报纸或者收音机读来或听来的现代语言所讲述的乏味琐事。露天历史剧暂时将他们引向一种历史性的语言,尤其是剧中维多利亚那一场,对20世纪三四十年代的英国人来说相距较近而较容易记起。这种时刻,人们年轻时候的伦敦街头小贩们的叫卖声,还有那些古老的故事重新回到他们的记忆中。但是历史剧一结束,现代语言重新占领阵地任何对辉煌过去的一瞥转瞬消失。

《幕间》写于二战爆发前夕。作为一个极其敏感的作家,一个经历过残酷的一战的作家,伍尔夫无法不注意到又一次战争来临之际,具有破坏性的社会带给人们的影响。一切都在动摇、堕落和腐朽。充斥人们心间的是疲惫、无望和痛苦。人们被困住了,却丝毫没有出路。伍尔夫没有直接描写这些,而是通过小说中人物的语言、露天历史剧演员台词的碎片化深刻传达了现代意识的碎片化。

作者简介

弗吉尼亚·伍尔芙(Virginia Woolf,或译弗吉尼亚·伍尔夫,1882年1月25日-1941年3月28日)。英国女作家,被誉为二十世纪现代主义与女性主义的先锋。两次世界大战期间,她是伦敦文学界的核心人物,同时也是布卢姆茨伯里派(Bloomsbury Group)的成员之一。最知名的小说包括《达洛维夫人》(Mrs. Dalloway)、《灯塔行》(To the Lighthouse)、《雅各的房间》(Jakob's Ro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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